Ø 教育并不是苛求人人成为强者，而是要培育关于生活和生命的积极情绪。
Ø 一个人，如果把与幸福有关的情感文明全部流失掉了，那么即便他学业优秀、事业有成，但还有什么美好的人生可言呢？
Ø 杜威曾说，任何时候忽视知识的教学，都是十分愚蠢的。学校教育的传统要务是教授学生知识，任何鄙视知识传授的学校教育，这是不对的。
Ø 我们认为，教育不能一味提倡传统意义上的“失败是成功之母”，也要告诉孩子们“成功才能赢得更大的成功”。
Ø 一个学校要发展，变革是不会停顿的，推动学校发展的力量，就是学校变革的力量。
Ø 孩子的大脑中有一套“故事语法”，知识是在浪漫的故事情境中展开的，而不只是严谨的、抽象的逻辑命题。
Ø 以理解为前提，以情感为基础、以责任为意志力量，以奉献为行为特征，从而推进中小学超越培养“知识工作者”的传统模式，构建概念化时代的现代教育模式。
——林卫民校长语录
北京外国语大学附属外国语学校（以下简称“北外附校”）是一所国家级高中特色发展试验项目学校，也是海淀区首批新优质学校。北外附校以培养“外语特长、文理兼优、综合素质全面的复合型国际化预备英才”为目标，立足国际视野，全面落实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时代发展理念，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始终把立德树人作为根本任务，开设多种外语课程，兼顾知识教授、能力培养与全面素质提升，坚持德、智、体、育、劳五育并举，取得了良好的办学效益。
今天，特别荣幸请到了国家督学，研究员、特级教师，北外附校校长林卫民先生，请他谈谈如何在挑战中做好面向未来的“北外附校教育”。
一、在“复杂性”挑战中坚守初心
主持人：
林校长您好，我记得文化名人斯特利曾说过“最具挑战性的挑战莫过于提升自我”，追逐优秀的过程必然伴随着大量挑战。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之下，我看您还撰写了百余篇的教育论文，尤其是独立完成了《学校正面临挑战》这本专著。您是如何调和工作与研究之间的关系的呢？
林校长：
遭遇挑战是人生的常态，我自1997年6月第一次担任中学校长，至今已有20多个年头。我职业生涯中的大部分时间奉献给了杭州外国语学校和北外附校，担任这两所学校的校长所积累的经验是我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个人对于经典的、现代的教育观点的理解，以及对于教育本质的体验大部分来自这两所学校的实践，同时，我所经历的人生挑战也大多数来自于此。
我的“出身”是做化学学科教学研究，我做过最大的“官职”是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副主任，分管学科教学研究，那个时候我很还是30多岁的年轻人。后来我转任杭州外国语学校书记、校长，2010年调入北京外国语大学任校长助理、北外附校校长。
担任校长之后，我开始研究学校领导学的学术问题和学校现实问题，管理学校是一门大学问。当你把学校内部管理机制设计好，把各路精英选拔好后，还要为学校的日常运营做出全面规划。就工作内容来说，校长的职责在于战略领导、处理边界事务、直接监督三个方面，关键事务在于顶层设计、战略规划以及主持日常决策等。领导和管理学校，本质上是承担解决问题的责任，领导主要是解决结构性、系统性的难题，管理是解决技术性问题。解决结构性难题需要用变革的思路去突破，解决日常管理的技术性问题，需要梳理来自第一线的经验，熟练地设计各类任务书，包括事务清单、工作流程、双向细目表等。技术性问题的解决，主要由“中间层”的管理者负责，例如各个区域的校长、年级主任、教研组长等“领头羊”，要去处理一系列的日常事务。
相对地说，作为校长，我的工作事务有点抽象，我会把更多时间、精力放在研究学校发展难题，即解决那些复杂性的、系统性的、结构性的问题上。另外，校长每天总会遇到一些新的问题，每天都要去琢磨一些新的问题，很自然地就会产生一些新的想法，有很多文章可写、可做。虽然学校日常管理和学术研究在时间安排上似乎存在冲突，但当把研究的点位放在解决问题上，自然是一致的。
因此，从时间管理和知识管理来讲，校长并不是搞纯粹的抽象研究，本质上每天的工作都是研究，每天都要研究如何通过变革来解决难题，推进学校事业的发展。我有个习惯，每天总是要写上几百字甚至上千字，例如读书体会、工作反思等方面的随笔，所积累的书面材料为我搞研究、做好日常工作，有很大的帮助。
荀子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正是这个道理，自然地化解了教育研究与日常事务的时间冲突。因此，我并不是每天专门抽出时间为研究而研究，为学术而读书，而是将阅读、研究和工作融为一体。
主持人：
从您刚才分享的解决“学术研究与日常工作”冲突的经验中，我感受到了您掌控时间和管理知识的能力。您目前既是国家督学，也担任北京市督导协会的副会长，您的视野应该更加广阔。您认为目前中小学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这些挑战在北外附校存在吗？
林校长：
教育是面向未来的事业，中小学校必须要正视来自未来的挑战。第一，要用未来定义现在；第二，要用现在去应对“未来已来”的挑战。归结为一句话，就是要正确处理现实与未来之间的关系。
中小学教育不是现在做了就对了，离开了着眼于未来，只是就事论事去处理日常教育事务，很多忙碌只不过是在应付“一个又一个忙碌的阴谋”，甚至还可能出现一个又一个“反教育”的错误行动。有些事看似小事，其实是关涉未来的大事，“手机、作业、读物、睡眠、体质”五项管理，就是大事，教育部都在抓这些事，中小学校更要重视这些小事背后隐藏的现实与未来之间的冲突问题。
未来，令我们充满热情和憧憬；现实，却让我们时不时要面对沮丧和委屈。追求理想的教育必须基于现实的可能性，一切要从实际出发，只有基于现实可能性去寻找理想教育和学校现实的结合点，才能找到解决现实与未来冲突的出路。
值得一提的是，“复杂性”是中小学教育的基本特征。无论像杭州外国语学校这样的“牛校”，还是类似北外附校那样“平实的学校”，都要面临来自复杂性的挑战。学校教育，本质上是一个“复杂性”的话题；学校管理，必须面对一个又一个“复杂性”问题；如何在一所学校场域展开正确的教育领导，更是复杂性的难题，这些都是学校所要面对的挑战。
二、画好课程地图的“三个圆圈”
主持人：
服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教育的重要使命，最近出台了一系列重要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体育工作的意见》和《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新时代推进普通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的指导意见》，您对落实这些文件有哪些思路呢？
林校长：
我认为落实五育并举的前提是着眼于基础和底线，然后才是提高和追求卓越。以美育为例，首先要开齐开足上好美育课，在开好音乐、美术、书法课程的基础上，逐步开设舞蹈、戏剧、影视等艺术课程，艺术教育是做好美育工作的前提和基础。第二，要树立学科融合理念，加强美育与德育、智育、体育、劳动教育相融合，例如，美育与科技教育的融合，创客中心的OM研究所主要是做这样的融合工作的；美育与劳动教育的融合，组织学生到校内的田园牧场现场作画并开展照顾小动物的劳动体验；美育与体育的融合，内容更多了，艺术体操、花样游泳都是很好的融合；美育与德育的融合，每学期学校都要举行以红十字会人道法教育为主题的沙画展演；还有美育与外语教育的融合，2019年习主席到法国访问的时候，我校高中执行校长和英法复语班的学生代表参加了这次活动，带了一幅由我校师生画了一半的作品，剩下一半由我校结对的法国姊妹校师生完成，艺术跟外语融合还有很多事例，我校的合唱团聘任国外专家用英语授课，显然这是外语跟艺术的深度融合。第三，要丰富艺术实践活动，建立常态化学生全员艺术展演机制，组建准专业化的艺术团队，我校有交响乐团，有民乐团，有行进管乐团、京剧、大型舞蹈队、合唱团等，曾多次参加过中央电视台演出，多次在各级比赛中获奖，今年将建设专业演出剧场，供各个艺术团使用。
美育工作如此，德育、智育、体育、劳动教育也要有类似的基于学校现实的系统思考和实践推进，五育并举不只是呼喊口号，更要有整体的教育设计思路和具体的教学安排，要落实到具体行动中。
主持人：
采访您之前，我们全程参观了学校，的确看到了您办学的显著成效，看到了北外附校教育的魅力和优势。北外附校是集小学、初中、高中、国际课程项目于一体的学校，目标是培养外语特长、文理兼优、综合素质全面的复合型预备英才，请您解读一下你的办学理念以及如何推进学校变革行动的？
林校长：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在外国语学校当校长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小玩笑。我不是外语专业的，我的语言能力也特别弱。但我却长期担任外国语学校校长，甚至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的校长助理。在外语类学校校长中，我好像是一个奇葩。其实只谈外语课程和外语教学，这是对外国语学校的一种误解，外国语学校不是以前讲的语言学校，而要画好课程地图“三大圆圈”的“复合型”学校。
第一个圆圈，就是国家课程和地方课程。开齐开足开好国家课程，这是学校办学的底线，外国语学校并不是只重视外语课程抑或只教外语课程的学校，是必须以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作为根本前提的基础教育阶段的学校，其他学校要做好的国家课程、地方课程的事务，外国语学校也必须要做好。
第二个圆圈，是外语特色课程。真实的外国语学校，必须在完成国家课程和地方课程之后，系统建构以外语办学特色作为核心竞争力的课程，北外附校教育的魅力也在于此。对此，北外附校成功推进四方面的改革，第一，自小学五年级开始，每个学生要学两门外语，其中一门是英语；第二，注重双语教学，即用英语开展话题教学或术课教学，教授数的概念、自然地理甚至用英语教授学科课程；第三，开设高端英语课程，从国外引进专业团队，采用外教和助教联合授课的方式，开发“外语实践新课程、新课堂”；第四，要与国外姊妹学校建立深刻的联系，开展涉及国际理解方面的交流和跨国界的研究性学习活动，培育学生的全球意识，树立人类共同体的发展理念。
第三个圆圈，就是课外教育课程。也就是走出课堂的一系列准课程，学校有60多个学生社团和活动类选修课，家长反映孩子放学总是不愿意离开学校，说北外附校“好玩的事”太多了，甚至到周末也不断叨叨想到学校去。
北外附校建立了一系列基于学生发展的教育价值观，教师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北外附校的价值追求是“确保每一个学生的成功”。成功并不意味着“第一名”，而是基于自身基础上的不断进步，教师要将每一次与学生见面的机会都作为评估、指导、帮助学生获得自信心的机会，告诉孩子所取得进步并援助孩子获得成功，“成功才能赢得更大的成功”。因此，“确保所有学生而不只是某些学生获得成功”，这是北外附校教师所追求的理想和目标。
主持人：
您提到的“成功才能赢得更大的成功”，从北外附校走出去的学生，无论身在何处，经历了怎样的生活，仍能处处体现出优雅教养和丰厚的学识，您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学校教育如何促进学生全面素质发展的经验吗？
林校长：
北外附校努力营造良好的教育生态，提倡简约和朴素，重视作为一个“人”的精神层面的修炼。北外附校教育重视与精神修炼有关的生态建设，树立“以俭养德”的朴素教育观，这是北外附校办学理念的根本要素。
北外附校采用各种方式告诉学生，幸福和成就并不是根据“花掉多少钱以及占有了多少资源和耗掉多少原料和能源”来定义，而是通过更加绿色和宁静的淡泊，用“生活更加简单，生活愈加美好”的善良之心，获得更加友善的道德生态，作为诠释。向学生明确地表达这样的“学校观点”：尊重他人并不代表牺牲自我；以能够让别人活得同样快乐的方式，并不表示对于卓越与美丽、个人成长与舒适、娱乐和享受的自我放弃。
学校教育的成功与否，首先是以学生是否拥有美德作为诠释。善良是美德的核心元素，帮助学生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不仅关涉到引导他们理智和道德的发展，也关涉到帮助他们养成一种讨人喜欢的、有机整合的个性。要培养学生维持关怀关系的能力，明白被关怀的意义，然后教给他们关怀他人；美德是一种可拥有之物，它们可以被习得，可以通过积善成德的方式来习得和践行，要让学生模仿善举来学会“善良意味着什么”；人际关系领域是形成美德的一个主要舞台，它以讨人喜欢的品格为基础：礼貌、机智、有教养的生活趣味，不紧不慢的宁静、倾听的才能、好客……要让每一个孩子掌握一种可靠而又友好的方式，建立珍贵的同伴关系，珍贵的伙伴或朋友能够互相聚帮助，走向更加优秀。
精神修炼应当是中小学教育每日的必修课，学生的成长不仅要面对变化的、复杂的生活，还要面对各种诱惑和不真实、不真诚，学生的灵魂每天要与“拖住灵魂的视力使它只能看见下面事物的那些感官的纵欲”作斗争。教育的精神需要长期的追寻并不断内化于心，中小学教育应当是重“大道”轻“小术”，教师是学生通往精神富足之途的引路人，学校工作中那些偏离了教育精神意蕴的忙碌，其实是对学生的伤害。要指导学生树立敬畏之心，一要敬畏自然，通过观摩类似“暴风吞噬大海”的情境，让学生感知到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于“无所不为的狂妄状态”；二是敬畏真理，离开了对真理的崇敬，不相信真理的力量，就不会认识到自身的卑微和局限，关注的目光会茫然而无所依，更找不到热爱和追逐的方向，“头上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法则”是人永恒的敬畏，这是重塑教育价值的最稳固的根基。
三、在夯实基础中搭建教育的“高平台”
主持人：
正如您所说，教育理念不能像圣诞树上的礼物那样多得数不过来，我们更需要有切实可行的办学行为。您上述提到的教育理念，内涵非常深刻，我想知道在这些理念引领之下学校所研发的“切实可行的方案”，都有那些具体的行动跟进呢？
林校长：
习总书记指出，立德树人是学校教育的根本任务。中小学教育要在品德修养上下功夫，教育引导学生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踏踏实实修好品德。北外附校建立了六大维度的德育工作体系和考评体系，包括文明礼仪、勤奋学习、遵守纪律、清洁卫生、健康生活、安全自护六个方面。进一步完善德育工作体系，认真制定校本化的德育工作实施方案，深化课程育人、文化育人、活动育人、实践育人、管理育人、协同育人，突出德育实效。
新时代基础教育进入了高质量发展阶段，必须全面提升智育水平。着力培养认知能力，促进思维发展，激发创新意识。学校要严格按照国家课程方案和课程标准实施教学，确保学生达到国家规定学业质量标准。杜威曾说，任何时候忽视知识的教学，都是十分愚蠢的。学校教育的传统要务是教授学生知识，任何鄙视知识传授的学校教育，这是不对的。要防范出现这样的局面：学生们接受了更多的教育，却并不意味着掌握了更多的知识。互联网时代对于知识的曲解，会影响到人们在私人领域和公众领域的选择、行为和观点，宽带网络为我们创造出一种新的学习和记忆机制：更少记忆，更快遗忘。但是，如果我们几乎什么事实也不知道，只知道到哪去查询需要的内容，我们能正常工作吗？我们需要明白，有一套固定的事实，是所有人都该知道的，否则何来知识渊博呢。
事实很重要，基本的学科知识很重要，基础的学科能力很重要，应用学科知识解决问题的方法很重要，中小学校教育必须强调教会学生“必备的基本知识、应当拥有的基本技能和方法”。
当然，教学和学习的方式要适应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要建构适应未来社会、海量数据和智能化等背景的学习模式，要从固定学习转向泛在学习，从储备性学习转向即时学习，从寻找答案的学习转向寻找问题的学习，从接受性学习转化为批判性学习，从独自性学习转向合作性学习，从烧脑学习转向具身学习以及从线下学习进入线上和线下融合性学习，这一切，都是搭建“高平台”教学变革的根本方向所在。
主持人：
我记得您还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学校要设计一些非正式的课程，以弥补正式课程的不足，促进学生作为人的一般性素质的发展”。请问，“人的一般性素质”指什么呢？北外附校为实现这样的“一般性发展”，有哪些措施呢？
林校长：
作为教育工作者，我们要记住一条准则，有些知识要当作礼物那样教（交）给我们的孩子。
我举一个例子，学校周边出现无证摊贩兜售地摊食品，学生上学、放学购买者甚多。这就需要给孩子们开设“即时学习”的课程，包括地摊食品是如何制作的、食用后对身体的伤害以及食品卫生常识等内容。让孩子们认识到这是一件危险的事，也是项用自制力控制自己不当行为的修炼。通过宣誓、签订公约等方式，来强化教育效果，这样的知识教学，对于孩子的终生行为都有难以磨灭的影响。
再例如，诺丁斯在《幸福与教育》一书中说“幸福离家更近”。家庭生活是幸福的来源，这并不意味着学校必须要有一套关于持家的完整、连贯的课程，而是从中发现一些重要的、在许多学校背景中都会遇到的话题和问题，加深和扩展孩子将学校教育与未来家庭生活、持家能力相联系的价值观念。为此，学校建立了田园牧场，让孩子参加生产劳动，照顾小动物，从而规训他们知晓“家”背后的规则意识和责任承担，作为办学者，应当懂得这样一个基本道理：“那些不通过各种生活形式，或者不通过那些本身就值得生活的生活形式来实现的学校教育，对于真正的现实总是贫乏的，结果形成呆板而死气沉沉的局面。”
还有，教育要有仪式感。仪式是礼仪规训的途径，学校重视仪式化的训导，从走路到吃饭，从个人到班级活动，从出操到晚自习，提升学生的文明素养。通过设计有着精彩内涵的富有仪式感活动，提振教育的精神魅力，我特别喜欢孩子们摇头晃脑的集体诵读，还有跑操时的喊号以及升旗集会的仪式程序和精彩演讲，这些有强大震撼力的教育活动，虽然没有列入正式课程，但客观上早已成为文化传承的重要方式。在一个近4000学生的北外附校，礼仪和仪式能带来良好的秩序，除了朗朗的读书声、班班有歌声的、操场传来的呐喊声，其他都处在宁静状态，学生表现出很有礼貌，这是一所充满教育意义感的学校，正是因为老师们有着“将一些知识作为礼物教（交）给孩子”的信念和行动，才使我们的孩子的日常表现总是令人欣喜。
主持人：
高质量教师是学校高质量发展的前提，您在北外附校所取得的成绩，首先要得益于您对于促进教师成长的总体策划和强力推动，您能与我们谈谈您在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方面的思考和经验吗？
林校长：
教师评价是促进教师成长的有效手段，特别是那些有鉴别力的考评，能够强力地推动教师的专业成长，进而把一所学校从默默无闻提升到卓越的层次。教师考评作为学校管理系统，既是对教师的管理，也是对教育专业和日常事务的管理，它有着杰出的道德意义。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对教师考评提出了“改革教师评价，推进践行教书育人使命”的工作方向，从师德师风、专业能力和教育教学实绩三个维度构建考评内容，并提出了具体要求。
第一，师德师风考评
造就一支优秀的教师队伍，必须认真落实新时代教师职业行为准则，建立师德失范行为通报警示制度，坚持把师德师风作为考评教师的“第一标准”。师德是新时代教育对教师的政治要求，也是教师职业发展和教育专业发展的前提，因为，“一套专业知识体系”和“一个服务他人和社会的理想”，这是专业人士必须具备的核心特质，教师的专业化发展也是如此。
教师职业是向学生的未来宣誓的，要使学生发生对整个人生有益的变化，教师必须以虔诚之心对待“作为教师的职业良知”，忠于入职教师的誓言和对学生的承诺。学校要把师德表现列入教师业绩考核、职称评聘、评优奖励的首要要求，强化教师思想政治素质考察，树立教师积极奉献、用心工作、关爱学生的先进典型，推动师德师风建设常态化、长效化。
第二、教师专业能力考评
教师的专业地位建立在专业知识基础之上，对于教师的专业能力考评要以知识考核作为基础。正如美国学者舒尔曼所说，“一个专业既是一种高度复杂和熟练的工作，又是一种根植于知识的职业行为”，与教师专业能力相关的知识是“学科教学知识”，包括课程知识、学科知识、学习者的知识、教学情境知识和教学法知识。对于教师专业能力的考评，应当建立一种基于实践知识的测量模式，促进教师自觉学习实践性知识以提升自身的专业能力。
北外附校研制并实施《教师专业能力日常考评办法》，采用“简便易行、融入日常”的评价模式，将教师评价理解为一种连续的、系统的过程，用评价促进教师个体专业能力发展，并成为学校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建立了教学清晰性考评、课堂教学基本能力考评、期中教师自评、学生满意度调查、期终教师业绩考评等“每学期5次考评制度”。
第三，教育教学实绩考评
《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特别强调，教师评价要突出教育教学实绩，“把认真履行教育教学职责作为评价教师的基本要求，引导教师上好每一节课、关爱每一个学生”“对作出突出贡献的教师按规定进行表彰奖励”。重视教育教学实绩的“甄别式”考评制度，就是要奖励那些值得奖励的教师，让所有教师靠业绩说话，在业绩面前人人平等。从理论上讲，那些“友善”但是业绩表现不佳的教师，应当尽快让他离开学校，因为，保护表现不佳的教师是其所负责教授的那些孩子的伤害，也是对教师本人的伤害，因为，不及时清理业绩不佳的教师而等到他们自身到了从头开始已是非常困难的年纪，在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他们辞掉了，这种打击是永远也恢复不过来的。
值得指出的是，即使是最好的教师考评制度也都有可能被学校的官僚行政所腐蚀，导致出现考评结果为“优秀”的教师，通常是领导的密友或者对领导唯命是从的教师，而那些直言不讳、挑战现状的教师，即使有卓越的能力，也得不到好的考评结果。这就需要建立与之相匹配的业绩衡量体系，有清晰的期望值、目标和时间表，以及一个稳定可靠的评价程序，否则，官僚行政操纵下的考评，会恶生出缺少智慧的学校管理团队，并导致出现缺乏正直感的不良工作氛围。
主持人：
感谢林校长在百忙之中与我们交流，您的一系列观点让我们受益匪浅，希望今后有机会继续向您学习。
